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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推进城镇化及城镇化对发展转型的影响
时间:2014-01-03 10:51:00 来源: 字体大小:

  我想讲三个问题:第一个问题,对当前城镇化水平的认识。只有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和定位,才好谈后面的问题。第二个问题,如何推进城镇化。第三个问题,城镇化对发展转型的影响。

  第一个问题,对2011年51.3%的城市化率,大家怎么看?实际上是存在不同认识的,我想在座的各位认识也不一定都一致。比如说,中科院有一位院士认为,改革开放以来,城镇化已经搞过头了,赶快叫停。当然也有人讲世界城镇化率已超过50%, 2011年我们刚刚达到世界的平均水平;但是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,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达到了四个等级中的中高收入门槛,当然中高收入的跨度很大,这么设计有原来的考虑。我们的城镇化才刚刚达到世界平均水平,我们滞后了。所以我的观点是,要谈论我们城镇化今后怎么发展、怎么转型,首先我们对城镇化率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,达到了什么程度?到底是城镇化过头了,还是城镇化“滞后”了?我以为基本上反映了现在的人口的城乡结构,反映了客观的发展实际。城镇化是什么?从经济学的角度看,它应该是三次产业的结构问题,农业、制造业、服务业比例问题;从劳动学角度看,应该是就业结构,三次产业的就业结构问题;从社会学角度看,是工业文明取代农业文明,现代文明取代传统文明的问题。从不同学科和角度观察,给出不同的定义。但是大家一般的公认,城镇化最重要的还是从人口结构来考察,因为划分城市规模,都拿城镇人口数量多少作标准,衡量城镇化率也以人口多少为标准。从这个角度看,我认为,我们现在基本上还是正常的。如果按照塞尔奎恩—钱纳里模型衡量,我国是人口的城乡结构落后于三次产业就业结构;三次产业就业结构落后于按产值计算的三次产业结构。以此看来,目前的城镇化率应在60%左右,我国的城镇化还有比较大的空间,还有较大的发展余地,这是可以肯定的。

  第二个问题,如何推进城镇化。要想推进城镇化,发挥其在促进发展和转型中的作用,离不开城市化的历史,讲城市化历史可以让我们更清楚现在和未来城镇化的发展方向。中国城市化的历史,我认为可用三个历史性转变概括:一是城市化的速度由慢车道驶入快车道。新中国成立后,人口城市化大致分为三个阶段。第一阶段:1949—1960年,这是城市化比较快的起步阶段,1960年城市化率达到19.7%;第二阶段:1960—1980年,为20年徘徊阶段,一直徘徊在17.5%到19.4%之间,在世界人口城市化史上很难找到这种情况;第三阶段:1980年特别是1987年以来,为人口城市化驶入快车道——加速推进阶段,2011年城市化率达到51.3%。

  二是城市化结构变动到以大为主。中国城市化长期奉行积极发展小城镇,合理发展中等城市,严格控制大城市规模的方针。然而市场经济发展的规律不是人为控制得了的,单纯的行政规划也是规划不了的,因而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形成事实上以大城市为主导的发展。近30年来,我们走的是以大带小的城市化道路,限制大城市规模也限制不住。比如北京市,1992年提出任何时候北京市人口不超过1000万,是经中央书记处批准的。就在讲这个话的时候,北京人口已是960万,没过多久就超过了这个数。然后又提出1200万、1600万、1800万,到2011年的国庆节之前,北京市人口超过2000万。北京市总结了一句话,北京市的人口规划是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。一次次败下阵来,又一次次重新上阵。但是最近的情况发生了变化,北京市外来的农民工走了60万,为什么?这是因为北京市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,农民工在这里不好待了。

  三是统筹城乡发展的城市化。我以为这是一个很大的带有根本性质的转变,过去我们搞城镇化、城市化,只是注重于城市本身的发展,很少考虑到农村和城市发展的关系,很少考虑农村的发展。这样的结果,发展难免走入歧途。后来中央提出统筹城乡发展的城市化,明确了城市化的发展方向,发展速度、大中小城市结构都要服从这一方向,就可以避免重蹈人口城市化“拉美陷阱”覆辙。城市化“拉美陷阱”是畸形富裕与畸形贫困、畸形先进与畸形落后、畸形文明与畸形愚昧并存的城市化,成为这些国家长期不能走出“中等收入陷阱”的垫脚石和铺路石,应引以为戒。也可以说,当前我国城市化最大的风险,就是要避免跌入拉美城市化陷阱。

  第三个问题,城市化与发展转型。我想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城镇化纳入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主线。对此,我注意到迟福林院长关于二次转型与改革战略、消费主导方面的研究成果,我很赞同他的观点,并且在我的论著中也引用过他的观点。但是现在的问题是,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已经提出很久,为什么总转不了,症结在哪里?这与我们的城镇化有关系。一般认为,城镇化有三个阶段:第一阶段主要以农民进城、农民变市民为主,即乡村城市化;第二阶段是中小城镇向大城市转移,以大为主的城市化;第三阶段,大城市尤其是特大城市中心区人口向郊区转移,亦称之为逆城市化。城市化自身的这种规律,恐怕我们也很难越过。目前我们处在S曲线中部,还有较大发展空间,还可能有15年左右的快速推进;走以大为主城市化,也是不可改变的“方程式”;唯统筹城乡发展的城市化是中国特色,也是避开拉美陷阱的关键所在。这就要求我们妥善解决好变农民为市民问题,使他们共享住房、就业、教育以及其他公共社会资源,融入城市社会。迟福林院长讲到,现在人们都不愿意进城,一进城土地就没了,将来没有退路了。确实是这样,但是我以为这个问题单纯靠制度来解决困难很大,不能说解决不了,但是非常困难。中国户口制度几千年,而且二元经济结构、二元社会结构户籍功能凸显,立即取消不可能。传统是历史的惰性力,户籍制度非改不可。现在讲户口究竟有多少用途?身份证能不能逐渐取代户籍?我们过去也做过一个项目,就是要把身份证变为个人的智能卡(IC卡),分为公共与个人信息两部分,个人部分高度保密,可以使用指纹,指纹的重复率两亿分之一;进一步可以使用瞳孔,重复率八亿分之一。户籍改革要有一个过程,从淡化“农业”与“非农业”身份开始。

  我举一个统筹城乡发展的例子。最近我到河南开一个国际会议,了解到一些地方正在开展新型农村社区建设。了解一些大概情况,即将原来分散的农村家庭户,由政府和个人共同出资,兴建新型农村社区。社区建设大头由政府出,个人出小头,共同建造农村新型社区。农民原居住地房屋、土地等交出,新区按政策分配一定房产和土地,新区农民一部分仍从事农业,走重新规划的产业化道路;一部分从事副业和工商业,发展非农产业;还有一部分外出打工,加入流动人口农民工队伍。目前这样的新型农村社区围绕大城市周围展开,成为城市向农村过渡的中间地带,希望成为统筹城乡发展的一种形式。不管人们怎样评价,它总是具有研究和探讨的价值。

  来源:中国改革论坛网[作者田雪原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]